第二十六章 狠毒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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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變當晚上，並不是沒有人突破禁軍的層層包圍進而逃出禁城。
由綠林軍將軍帶領的小隊一路殺出重圍，最後從北城門逃出幾個人。
這幾個人逃出禁城後一路向北聯系上了王都近衛軍。
近衛軍是左大臣的王牌。原本被左大臣安排在王都北面以防劉響大軍南進。北方騎兵最擅長的是長途奔襲，一旦漏了一個缺口，對方的騎兵可以直接殺向王都。
可出乎左大臣意料的是劉響竟然聯合禁軍統帥朱高直接在禁城發動兵變。
後院失火，猝不及防。
……
在近衛軍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的時候，左大臣就已經命喪城內。
只不過那時的近衛軍還不知道左大臣已死的消息。近衛軍統帥當即下令調集部隊前往禁城，希望能夠及時趕上，配合城內的綠林軍，裏應外合平息這場兵變。
只是近衛軍都是步兵，即刻啟程也要一天才能抵達禁城。而當近衛軍抵達禁城以北時，北方軍的第一批輕騎兵突然出現。
這批騎兵隊按照大將軍的命令，舍棄了重甲長槍，統一改用弓箭馬刀，好生休息後急行一日一夜順利抵達王都以北，也剛好遇上了近衛軍。
兩軍劍拔弩張，直接交手！
近衛軍雖然在人數上占據優勢，但由於近衛軍正處於移動的狀態中，防守陣型難以展開。前線剛組好的防線直接被騎兵沖散，隨後整支軍隊開始潰散。
騎兵在步兵叢中橫沖直撞，馬刀所砍鮮血四濺，血肉橫飛。但他們因為長時間的趕路，體能和狀態上都不在最佳狀態。
而近衛軍也不是等閑之輩。他們是一支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精銳部隊。即便是在陣形被沖散，隊伍開始潰散的情況下。指揮官依舊從容冷靜，及時調整部隊重新集結，布置戰術。
北方騎兵在沖殺一陣之後疲憊的態勢非常明顯。
近衛軍抓住機會分割包圍，將騎兵逐個擊破。
一旦騎兵陷入由槍兵組成的包圍圈裏，包圍圈便開始收縮，最後槍兵們一擁而上，將騎手亂槍捅死。
近衛軍中還有不少中遠程武器。
士兵在最末端架設防線，當騎兵穿過步兵陣之後，會有一段約有二三十米寬的射擊地帶。
槍手弓手弩手騎射，哪怕騎兵速度在快也沖不過這最後的一段距離。
雙方激戰約有一個時辰。
最終近衛軍在付出了慘烈的傷亡代價下，北方騎兵隊被阻擊在城北。
……
而禁城內的戰鬥已經結束。綠林軍最後還是決定投降。
盡管騎兵隊眼下無法沖破近衛軍的防線，但北方軍還有兩萬的精銳軍疾行在路上。當大部隊抵達時，面前的阻礙只能是螳臂擋車。
這場兵變已經可以畫上句號。北方的霸主勝券在握。
盡管左大臣擁有諸多地方諸侯的支持，但在這場戰鬥中由於消息被封鎖，他沒能得到任何一個臨近的諸侯的支援。
左大臣英明一世，卻最後栽在了“自己人”手裏。
禁軍統帥朱高從一開始就是劉響的人。
別看禁軍總共就一千人，這一千人就在朝廷的心臟上。它可以是一把強而有力的護盾，或是時刻危機性命的尖刀。
有了大將軍劉響這個強力的後援，朱高可以確保自己在兵變後快速得到支援，穩定掌握住王都及周邊地帶。
如果要深究左大臣的敗因，還要屬朱高深藏不漏的演技。
他不但贏得了左大臣的信任，而且至始至終都保持著自己對軍隊的控制權。
這場王權爭奪的最後一站，左大臣輸的很冤。眼看他就快要的得到一切，結果被自己人所背叛，最後飲恨而死。就連他死前的那一刻，他內心中還不敢相信朱高就這樣背叛了自己。
成王敗寇，一位梟雄就此謝幕。
但這一段將並不會被載入史書，因為知道相關真相的人都被殺了。
大將軍奪權之後，雖然口頭承諾朱高不會濫殺無辜。但是城南門口整天都排著等待被處決的人。大將軍下令逐個排查，將知道真相的人以及左大臣派系中的核心成員全部誅殺九族。光是一天下來無論男女老少已經斬首一千多級。這數量已然是兵變城內總傷亡量的數倍。
因此，朱高憤恨不已。他快步走向大明殿，不顧守衛的阻攔，硬是沖了進去。他想要知道劉響為何沒有遵守承諾？
如此狠毒，如此兇殘，這已經不是那個自己曾經認識的劉響了。歲月弄人，這二十年到底徹底改變了一個人。
曾經勇武，果斷，機智沈穩的劉響，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暴戾，兇殘，老奸巨猾的霸王。
事情的走向也沒有朝著朱高預想的那樣發展。
“朱兄？你怎麽來了？”劉響坐在王座上，漂亮的侍女陪伴左右。
他跳了一件王族才能穿的華貴服飾，只可惜王族中沒有人的衣服和劉響的身形。
他勉強將他渾圓而又結實的身軀塞在衣服裏，胸前的紐扣被撐的在爆出的邊緣徘徊。
他現在一副高高在上，怡然自得的樣子令朱高心中更加不悅。而且禁城以北的戰鬥還沒有結束，劉響就已經悠哉的坐上王位扮起國王來了。
邊上的守衛正欲阻攔，直接被朱高一把推開。
“你怎麽沒有遵守你的承諾？”朱高怒不可遏的指著劉響呵斥到。
而劉響的反應倒很淡定。他揮一揮衣袖，散去身邊的美女。
“我做了必須要做的事情。”他淡淡的回到。
“所以誅殺所有人九族是必須要做的？”
“你知道城南整天下來哭聲震天，多少無辜的人被你殺死。你還有人心麽？”
“難道你要殺光禁城裏的所有人麽？那好，你連我也殺掉吧！”
面對朱高的憤怒三連，劉響沈默了幾秒。
“他們的死將會是值得的。”
“為了什麽？你覺得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女和兒童也在威脅你的王位麽？”朱高不解，難道就連婦女兒童還有老人都不放過？
“你知道近衛軍現在在城內散布的傳言是什麽麽？”
“劉響是一個卑鄙無恥，暗中陰人，某朝篡位，大逆不道，又濫殺無辜的惡鬼！”
“大哥，你這麽做不是正中下懷，坐實了兇名麽？”
此刻的劉響依舊淡定的坐在王座上，並沒有因為外面沸沸揚揚的傳言而動怒。
他仰在王座的後背上，很是舒服的“唉~”了一聲。他似乎並不在意。
“先鋒騎兵的戰報我已收到，我對結果很滿意。”劉響直接轉移了話題，“待我後續部隊抵達之際，便是這幫近衛軍的滅亡之時。屆時外人怎麽說，就讓他們說吧，但那時的我已經稱王了，他們就算是不服也得服。”
…………
朱高失望的搖著頭，他心中的那個劉響已經不在了。他已經變成了大將軍，北方的霸主。
城南的處決還在繼續，就算自己現在說服了大將軍，救下幾個人。那明天呢？後天呢？
如此兇狠之人，心狠手辣，誰能保證以後不殺呢？
“你知道左大臣的敗因麽？”劉響突然問道。
朱高沒有回答，他只是擡頭看著劉響，眼中充斥著失望與憤怒。
“他也是個狠毒之人，為了鏟除朝廷中的其他勢力，他殺的人也不少。只是，他做得還不夠絕。”劉響微微一笑繼續道，“沒有斬草除根，杜絕一切潛在隱患。這就是他的敗因。”
對於朱高來說，劉響的一切解釋都蒼白無力。他覺得自己重新認識了劉響，認清楚了他殘暴的真面目。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但是權力之戰塵埃落定，已經沒有機會改變了。
“我這裏有幾個好消息，覺得還是很有必要跟你分享一下的。如果朱兄不介意我多少幾句的話。”
朱高沈默以對，劉響的臉色也變得正經了些。
面前這位年少時的摯友，二十幾年未見卻同意了自己的非分之求。
兩人聯手，潛伏多時，密謀已久，現在成功奪權，還多虧了這位舊友。
只是他的心早已被北方的寒冷所凍結。現在的他，只看得見利益。什麽需要做，什麽沒有用，自己想到，說到，做到，絕不食言。
希望朱老弟有一天能夠懂自己，知道為什麽自己要這麽做。
真相，應該被隱藏，藏得越深越好。
“那我就說了。”劉響說到。
“我借攝政王之手頒布了新政，減輕全國賦稅；鼓勵人民耕種；改革兵制，對外廣招賢臣。”
“對於東部省的戰況，我借以朝廷名義，號召全國所有將軍，諸侯，共同抵抗。現在我就要派遣部分中央軍和北方軍去宛城建立的大本營。我還在為誰來做聯合軍總指揮犯愁，不過看到朱老弟之後，我決定了！這聯合軍的總帥，就由你來。”
聯合軍總帥？
朱高遲疑了一下。但是下一刻，他想明白了。
他在心裏冷笑。劉響呀，劉響。我朱高視你為大哥，作你的棋子幫你奪下了王位。可真是萬萬沒想到啊。
朱高了解劉響。
此人好猜忌，表面上很信任自己的部下，實則他從未相信過任何人。自己也不例外，雖是和他認識多年，且為他立下了汗馬功勞，但是劉響打心裏還是不相信他。
劉響估計怕他動用禁軍重蹈覆轍，像除掉左大臣那樣除掉自己。於是乎，劉響想出了一個妙招，讓朱高來做聯軍總帥。
這是個聽起來很高的職位，實則就是到“偏遠地區”當個頭頭。
二來，可以名正言順的將朱高和他的禁軍隔離開。不僅可以全盤接管下禁軍，還可以將朱高趕出王都，以免朱高腦後生出反骨暗算自己。
此招一舉多得。即l杜絕了背後被人捅刀子的可能，又避免了和好友撕破臉決裂。而且，朱高還很難不接。
總帥不當，會被人說是有野心，貪得無厭。且自己剛剛背叛了左大臣，是個不仁不義之徒，若不能趕緊樹立功績，行天下之大義，恐怕還要被人在背地裏議論。
……
真是妙啊！朱高心裏恨不得給劉響鼓掌。好一個兔死狗烹！沒想到今天劉響不僅讓自己“刮目相看”，而且還直接和自己翻了臉。真是夠絕的。既然如此，那就將計就計吧！
“那我就從命了。”盡管心裏十分不爽，但是朱高還是裝出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
他也在心裏斟酌，這聯合軍的兵力應該不少。而且目前只是各地自發的義軍，如果可以號召更多的軍隊集結，那軍隊數量會很可觀。
劉響見朱高從了，心中很是高興。如果仔細想想，些許會猜出他的用意。可是朱高不但沒有懷疑，反而當場答應了下來。
雖然是這麽做很不講義氣，但是他徹底擁有至高的權力前，他要提防所有的可能。哪怕是犧牲掉許多人。沒有什麽，比穩坐王位還要重要！
……
“朱兄真是爽朗之人啊。”劉響又問到，“那朱兄何時動身呢？”
朱高表面依舊恭敬，但是劉響越說越讓他感覺到惱火。自己將計就計再三退讓，可劉響逼人太甚，有這麽急著趕自己走麽？
“王都以北的戰鬥還沒有結束，我打算等王都安定下來了再走。況且此去估計要離開王都很長一段，我也得認真準備準備。”
“嗯。”劉響連連點頭。他巴不得朱高就此不再回來。“你好些準備吧，待出發之際，我要好好設宴為你送行！”
……
朱高離開大明殿後，望著天空長嘆了一口氣。
“對我不仁不義，也休要怪我如此對你。”
朱高沒有直接回自己的府上，而是特地出了城，去了城郊邊上的山裏。
一塊簡陋到不能再簡陋的墓碑立在土堆上。碑上刻有“王國左大臣”五個字。
朱高苦笑。天下人若是知道了，該如何作想？
生前在朝廷裏呼風喚雨，一手遮天，不可一世的左大臣，死後不過是黃土一抔。連個體面的陵墓或者祠堂都沒有。真是令人唏噓啊。
“不過。左大臣你死有餘辜，不知道你還有什麽臉面去見王國的歷代先王。”朱高席地而坐，對著左大臣的墳墓聊了起來。
這場權力爭奪的始作俑者已死。而真相，也將隨著時間而被埋沒，隱藏。
“是不是你毒殺的國王？”朱高突然問到，但是回答他的，只有寂靜。死人怎麽能夠說話呢？
“你以為高高在上就是王道麽？不。亂世裏，只有活下去才是王道！”朱高繼續道，“左大臣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若你也能像劉響那樣做絕了，也許就不會是這般下場了。”
寒風掠過地面，卷起封頭的積雪。左大臣的墓孤零零的立在此處，怕也不會有人再來專程拜訪了。
“我是來告別的。”朱高說到，“大臣不要怪我。畢竟，我們是對手啊。”朱高坦言，他從來就不是真正的順從於左大臣，一切都是利益使然。若不是左大臣最有可能掃清朝廷內部的勢力，朱高也許跟了別人也是有可能的。
“不過這場權力之戰還沒有結束呢。”朱高喃喃。“你的死，不但不會讓這場戰爭結束，反而會引發更大的動亂。到那個時候，天下就真的要亂了。”
左大臣的強勢，壓制了許多人的念想。
而且，左大臣勢力的殘黨可不僅僅存在於王都之內，縱觀王國，有不少勢力也是看好左大臣的。
左大臣死訊傳出的時候，就真的要變天了。
好戲，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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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人逃出禁城後一路向北聯系上了王都近衛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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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出乎左大臣意料的是劉響竟然聯合禁軍統帥朱高直接在禁城發動兵變。
後院失火，猝不及防。
……
在近衛軍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的時候，左大臣就已經命喪城內。
只不過那時的近衛軍還不知道左大臣已死的消息。近衛軍統帥當即下令調集部隊前往禁城，希望能夠及時趕上，配合城內的綠林軍，裏應外合平息這場兵變。
只是近衛軍都是步兵，即刻啟程也要一天才能抵達禁城。而當近衛軍抵達禁城以北時，北方軍的第一批輕騎兵突然出現。
這批騎兵隊按照大將軍的命令，舍棄了重甲長槍，統一改用弓箭馬刀，好生休息後急行一日一夜順利抵達王都以北，也剛好遇上了近衛軍。
兩軍劍拔弩張，直接交手！
近衛軍雖然在人數上占據優勢，但由於近衛軍正處於移動的狀態中，防守陣型難以展開。前線剛組好的防線直接被騎兵沖散，隨後整支軍隊開始潰散。
騎兵在步兵叢中橫沖直撞，馬刀所砍鮮血四濺，血肉橫飛。但他們因為長時間的趕路，體能和狀態上都不在最佳狀態。
而近衛軍也不是等閑之輩。他們是一支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精銳部隊。即便是在陣形被沖散，隊伍開始潰散的情況下。指揮官依舊從容冷靜，及時調整部隊重新集結，布置戰術。
北方騎兵在沖殺一陣之後疲憊的態勢非常明顯。
近衛軍抓住機會分割包圍，將騎兵逐個擊破。
一旦騎兵陷入由槍兵組成的包圍圈裏，包圍圈便開始收縮，最後槍兵們一擁而上，將騎手亂槍捅死。
近衛軍中還有不少中遠程武器。
士兵在最末端架設防線，當騎兵穿過步兵陣之後，會有一段約有二三十米寬的射擊地帶。
槍手弓手弩手騎射，哪怕騎兵速度在快也沖不過這最後的一段距離。
雙方激戰約有一個時辰。
最終近衛軍在付出了慘烈的傷亡代價下，北方騎兵隊被阻擊在城北。
……
而禁城內的戰鬥已經結束。綠林軍最後還是決定投降。
盡管騎兵隊眼下無法沖破近衛軍的防線，但北方軍還有兩萬的精銳軍疾行在路上。當大部隊抵達時，面前的阻礙只能是螳臂擋車。
這場兵變已經可以畫上句號。北方的霸主勝券在握。
盡管左大臣擁有諸多地方諸侯的支持，但在這場戰鬥中由於消息被封鎖，他沒能得到任何一個臨近的諸侯的支援。
左大臣英明一世，卻最後栽在了“自己人”手裏。
禁軍統帥朱高從一開始就是劉響的人。
別看禁軍總共就一千人，這一千人就在朝廷的心臟上。它可以是一把強而有力的護盾，或是時刻危機性命的尖刀。
有了大將軍劉響這個強力的後援，朱高可以確保自己在兵變後快速得到支援，穩定掌握住王都及周邊地帶。
如果要深究左大臣的敗因，還要屬朱高深藏不漏的演技。
他不但贏得了左大臣的信任，而且至始至終都保持著自己對軍隊的控制權。
這場王權爭奪的最後一站，左大臣輸的很冤。眼看他就快要的得到一切，結果被自己人所背叛，最後飲恨而死。就連他死前的那一刻，他內心中還不敢相信朱高就這樣背叛了自己。
成王敗寇，一位梟雄就此謝幕。
但這一段將並不會被載入史書，因為知道相關真相的人都被殺了。
大將軍奪權之後，雖然口頭承諾朱高不會濫殺無辜。但是城南門口整天都排著等待被處決的人。大將軍下令逐個排查，將知道真相的人以及左大臣派系中的核心成員全部誅殺九族。光是一天下來無論男女老少已經斬首一千多級。這數量已然是兵變城內總傷亡量的數倍。
因此，朱高憤恨不已。他快步走向大明殿，不顧守衛的阻攔，硬是沖了進去。他想要知道劉響為何沒有遵守承諾？
如此狠毒，如此兇殘，這已經不是那個自己曾經認識的劉響了。歲月弄人，這二十年到底徹底改變了一個人。
曾經勇武，果斷，機智沈穩的劉響，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暴戾，兇殘，老奸巨猾的霸王。
事情的走向也沒有朝著朱高預想的那樣發展。
“朱兄？你怎麽來了？”劉響坐在王座上，漂亮的侍女陪伴左右。
他跳了一件王族才能穿的華貴服飾，只可惜王族中沒有人的衣服和劉響的身形。
他勉強將他渾圓而又結實的身軀塞在衣服裏，胸前的紐扣被撐的在爆出的邊緣徘徊。
他現在一副高高在上，怡然自得的樣子令朱高心中更加不悅。而且禁城以北的戰鬥還沒有結束，劉響就已經悠哉的坐上王位扮起國王來了。
邊上的守衛正欲阻攔，直接被朱高一把推開。
“你怎麽沒有遵守你的承諾？”朱高怒不可遏的指著劉響呵斥到。
而劉響的反應倒很淡定。他揮一揮衣袖，散去身邊的美女。
“我做了必須要做的事情。”他淡淡的回到。
“所以誅殺所有人九族是必須要做的？”
“你知道城南整天下來哭聲震天，多少無辜的人被你殺死。你還有人心麽？”
“難道你要殺光禁城裏的所有人麽？那好，你連我也殺掉吧！”
面對朱高的憤怒三連，劉響沈默了幾秒。
“他們的死將會是值得的。”
“為了什麽？你覺得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女和兒童也在威脅你的王位麽？”朱高不解，難道就連婦女兒童還有老人都不放過？
“你知道近衛軍現在在城內散布的傳言是什麽麽？”
“劉響是一個卑鄙無恥，暗中陰人，某朝篡位，大逆不道，又濫殺無辜的惡鬼！”
“大哥，你這麽做不是正中下懷，坐實了兇名麽？”
此刻的劉響依舊淡定的坐在王座上，並沒有因為外面沸沸揚揚的傳言而動怒。
他仰在王座的後背上，很是舒服的“唉~”了一聲。他似乎並不在意。
“先鋒騎兵的戰報我已收到，我對結果很滿意。”劉響直接轉移了話題，“待我後續部隊抵達之際，便是這幫近衛軍的滅亡之時。屆時外人怎麽說，就讓他們說吧，但那時的我已經稱王了，他們就算是不服也得服。”
…………
朱高失望的搖著頭，他心中的那個劉響已經不在了。他已經變成了大將軍，北方的霸主。
城南的處決還在繼續，就算自己現在說服了大將軍，救下幾個人。那明天呢？後天呢？
如此兇狠之人，心狠手辣，誰能保證以後不殺呢？
“你知道左大臣的敗因麽？”劉響突然問道。
朱高沒有回答，他只是擡頭看著劉響，眼中充斥著失望與憤怒。
“他也是個狠毒之人，為了鏟除朝廷中的其他勢力，他殺的人也不少。只是，他做得還不夠絕。”劉響微微一笑繼續道，“沒有斬草除根，杜絕一切潛在隱患。這就是他的敗因。”
對於朱高來說，劉響的一切解釋都蒼白無力。他覺得自己重新認識了劉響，認清楚了他殘暴的真面目。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但是權力之戰塵埃落定，已經沒有機會改變了。
“我這裏有幾個好消息，覺得還是很有必要跟你分享一下的。如果朱兄不介意我多少幾句的話。”
朱高沈默以對，劉響的臉色也變得正經了些。
面前這位年少時的摯友，二十幾年未見卻同意了自己的非分之求。
兩人聯手，潛伏多時，密謀已久，現在成功奪權，還多虧了這位舊友。
只是他的心早已被北方的寒冷所凍結。現在的他，只看得見利益。什麽需要做，什麽沒有用，自己想到，說到，做到，絕不食言。
希望朱老弟有一天能夠懂自己，知道為什麽自己要這麽做。
真相，應該被隱藏，藏得越深越好。
“那我就說了。”劉響說到。
“我借攝政王之手頒布了新政，減輕全國賦稅；鼓勵人民耕種；改革兵制，對外廣招賢臣。”
“對於東部省的戰況，我借以朝廷名義，號召全國所有將軍，諸侯，共同抵抗。現在我就要派遣部分中央軍和北方軍去宛城建立的大本營。我還在為誰來做聯合軍總指揮犯愁，不過看到朱老弟之後，我決定了！這聯合軍的總帥，就由你來。”
聯合軍總帥？
朱高遲疑了一下。但是下一刻，他想明白了。
他在心裏冷笑。劉響呀，劉響。我朱高視你為大哥，作你的棋子幫你奪下了王位。可真是萬萬沒想到啊。
朱高了解劉響。
此人好猜忌，表面上很信任自己的部下，實則他從未相信過任何人。自己也不例外，雖是和他認識多年，且為他立下了汗馬功勞，但是劉響打心裏還是不相信他。
劉響估計怕他動用禁軍重蹈覆轍，像除掉左大臣那樣除掉自己。於是乎，劉響想出了一個妙招，讓朱高來做聯軍總帥。
這是個聽起來很高的職位，實則就是到“偏遠地區”當個頭頭。
二來，可以名正言順的將朱高和他的禁軍隔離開。不僅可以全盤接管下禁軍，還可以將朱高趕出王都，以免朱高腦後生出反骨暗算自己。
此招一舉多得。即l杜絕了背後被人捅刀子的可能，又避免了和好友撕破臉決裂。而且，朱高還很難不接。
總帥不當，會被人說是有野心，貪得無厭。且自己剛剛背叛了左大臣，是個不仁不義之徒，若不能趕緊樹立功績，行天下之大義，恐怕還要被人在背地裏議論。
……
真是妙啊！朱高心裏恨不得給劉響鼓掌。好一個兔死狗烹！沒想到今天劉響不僅讓自己“刮目相看”，而且還直接和自己翻了臉。真是夠絕的。既然如此，那就將計就計吧！
“那我就從命了。”盡管心裏十分不爽，但是朱高還是裝出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
他也在心裏斟酌，這聯合軍的兵力應該不少。而且目前只是各地自發的義軍，如果可以號召更多的軍隊集結，那軍隊數量會很可觀。
劉響見朱高從了，心中很是高興。如果仔細想想，些許會猜出他的用意。可是朱高不但沒有懷疑，反而當場答應了下來。
雖然是這麽做很不講義氣，但是他徹底擁有至高的權力前，他要提防所有的可能。哪怕是犧牲掉許多人。沒有什麽，比穩坐王位還要重要！
……
“朱兄真是爽朗之人啊。”劉響又問到，“那朱兄何時動身呢？”
朱高表面依舊恭敬，但是劉響越說越讓他感覺到惱火。自己將計就計再三退讓，可劉響逼人太甚，有這麽急著趕自己走麽？
“王都以北的戰鬥還沒有結束，我打算等王都安定下來了再走。況且此去估計要離開王都很長一段，我也得認真準備準備。”
“嗯。”劉響連連點頭。他巴不得朱高就此不再回來。“你好些準備吧，待出發之際，我要好好設宴為你送行！”
……
朱高離開大明殿後，望著天空長嘆了一口氣。
“對我不仁不義，也休要怪我如此對你。”
朱高沒有直接回自己的府上，而是特地出了城，去了城郊邊上的山裏。
一塊簡陋到不能再簡陋的墓碑立在土堆上。碑上刻有“王國左大臣”五個字。
朱高苦笑。天下人若是知道了，該如何作想？
生前在朝廷裏呼風喚雨，一手遮天，不可一世的左大臣，死後不過是黃土一抔。連個體面的陵墓或者祠堂都沒有。真是令人唏噓啊。
“不過。左大臣你死有餘辜，不知道你還有什麽臉面去見王國的歷代先王。”朱高席地而坐，對著左大臣的墳墓聊了起來。
這場權力爭奪的始作俑者已死。而真相，也將隨著時間而被埋沒，隱藏。
“是不是你毒殺的國王？”朱高突然問到，但是回答他的，只有寂靜。死人怎麽能夠說話呢？
“你以為高高在上就是王道麽？不。亂世裏，只有活下去才是王道！”朱高繼續道，“左大臣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若你也能像劉響那樣做絕了，也許就不會是這般下場了。”
寒風掠過地面，卷起封頭的積雪。左大臣的墓孤零零的立在此處，怕也不會有人再來專程拜訪了。
“我是來告別的。”朱高說到，“大臣不要怪我。畢竟，我們是對手啊。”朱高坦言，他從來就不是真正的順從於左大臣，一切都是利益使然。若不是左大臣最有可能掃清朝廷內部的勢力，朱高也許跟了別人也是有可能的。
“不過這場權力之戰還沒有結束呢。”朱高喃喃。“你的死，不但不會讓這場戰爭結束，反而會引發更大的動亂。到那個時候，天下就真的要亂了。”
左大臣的強勢，壓制了許多人的念想。
而且，左大臣勢力的殘黨可不僅僅存在於王都之內，縱觀王國，有不少勢力也是看好左大臣的。
左大臣死訊傳出的時候，就真的要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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